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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做不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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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做不到

突然意識到一件事,好似每一次出任務,無論當初在橫濱、亦或者前不久跟三葉前輩家的一期一振經歷的種種,這群不分善惡的獵人最終都會到來。

違非檢使的力量不同尋常,它們沒有敵我之分,一旦檢測出不符合正常時間線的歷史走向,就會出現殲滅一切。

而如今,獵人再次降臨。

是因為面前這個烏漆嘛黑的大塊頭?還是因為櫻乃跟櫻,現在的她跟未來的“她”本就不應該處在一起?

無論怎樣隱藏氣息,對方依舊能找到縫隙鉆進來,就是想要解決掉她們?

或許時空悖論,導致“她”在穿梭過去與未來之中出現矛盾。於是違非檢使每每現身,想要決斷她們的關聯。

渾身發著青光的敵人朝著這邊行動,如同被輸入指令的機器,它們遇強則強,沒有理由一般,會結合此時間線最厲害的刀劍男士平衡自身的能力。

這種敵人出現一個都不好對付,當初櫻乃和一期一振面對大規模的違非檢使的襲擊時,都以那位粟田口太刀的“碎刀”為慘烈代價宣告結束。

雖說後來,那個一期一振在多個禦守和櫻的靈力的加持下恢覆正常。可那時他們是置之死地而後生,提前做足準備,可以說瞞天過海演上了一出好戲。

然而現在,不可能再出現第二個“意外”。眼下的情況更加危急且覆雜,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覆。

如果萬一,有誰在這場拼殺中死去……不,不能這樣想,大家都會好好的,所有人都能順順利利、平平安安回到本丸,回到自己的那個時間線。

她能做點什麽?

她必須要做點什麽!

“來吧!殺啊!徹底毀掉這個腐朽的虛幻世界!把異變全數殲滅!把新生帶去沒有痛苦、沒有磨難的新世界!”

召喚出更加兇猛敵人的家夥已經不管不顧,它完全都不在乎黑壓壓一片、數量龐大的違非檢使,不去想會把自己一並殲滅的事實,模樣是那般瘋狂。

“哈哈哈哈殺吧!毀掉這一切!”

顧不得身後喋喋不休的大塊頭,櫻乃強忍著痛掙紮坐起來,回憶曾經學習過的術式,開始一個個在身上試驗。

“不是這個、這個還會痛、這個把傷勢又擴大了,不行,再來一次!”

“大人您在做什麽!”狐之助被自己的發現嚇到炸毛,爪子撲棱過來,說出的話直接破音,“您快住手,不能這樣,這些術式會嚴重損害您的身體!”

她的額頭冒出冷汗,“但如果不這樣做,我的傷就會一直存在。現在緊急關頭,我如果一直處於受傷的狀態,根本拿不動刀,就不能幫到大家——!”

她的身體止不住發顫,“我學習用刀,就是不想拖後腿。而且現在我更加明白,我所用的刀,是要保護我的家人、我的朋友,是要盡到這個身份的責任,我不能一直單純地被大家護著!”

她不能一直做曾經那種生活在象牙塔裏面的人,即使成為審神者,還懵懵懂懂、對所有一切抱有好玩的、天真的、中二病爆發的、可有可無的態度。

既然享受過權益,既然她的命運從出生之時就決定好了未來的劇本,那她就要履行義務,勇於面對歷史的殘酷。

認識的人、經歷的事,如果影響到進程的發展,她會慢慢接受所有判決。

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個術式起作用,櫻乃發現肩膀的傷正在愈合。醫者不能自醫,她的靈力本就不能治療自己。

如今只是提前鎖住痛感,雖然之後痛苦可能會一下大爆發,說不定還會痛得不能自已,但到時候的事情再說吧。

她沒有絲毫遲疑,撿起一把刀比劃兩下適應手感後,便果斷奔赴戰場。

她將自己化成尖銳的刀刃,想要盡快結束一切,完成任務就一起回家。

回家,回到自己的家中。

現在這種感覺,已經分不出心神去想到底如何如何。就好像是在玩真實的PVE游戲,她揮刀斬下一個青光敵人,運用全部的力氣把刀刺中在它的身上。

手臂已經開始發麻,她大口大口喘氣。刀刃相觸的瞬間能聽見清晰的錚鳴聲,電光火石之間,此時容不得懈怠。

旁邊眾人的打鬥同樣不含糊。

“——好好看著,從這裏開始讓我認真吧!”

“——用你的眼睛仔細看清楚這被封印的力量,斬殺!”

“——邪惡之物啊,在我刀刃之下顯現真身!”

“鏘——現在開始就是壓軸人物的舞臺了!”

在場的四位刀劍男士毫不退讓,天下五劍的光輝以強硬的姿態沖擊所有人的眼球,以一敵三的大太刀同樣不容小覷,先發制人在這次鬥爭中占得上風。

刀劍穿破血肉的聲音此起彼伏,違非檢使的哀嚎在耳畔止不住回響。

但是。

“怎麽沒完沒了來了這麽多違非檢使!”狐之助側頭環顧四周,“這種數量根本不合常理,斬殺多少就又出現多少,現在這樣對我們這邊完全不利!”

櫻掃清面前的敵人,聽到管狐的話不自覺地後退一步。“她”看著眼前的場景,手上握住刀柄的動作微動。

這麽些年與違非檢使的鬥爭,“她”或多或少有了解到這種游走在歷史之中的獵人究竟如何。

它們的力量確實強大,它們沒有善惡沒有敵我,只單純殲滅異變。

曾經,“她”利用各種異變試驗未來的時間,情況表明的確有部分效果。

未來停滯的時間正在逐漸推遲,無一是在表明“她”的嘗試沒有做錯。

如果沒有猜錯,如果真如“她”所想,源源不斷的敵人是因為同一時間線出現兩個“自己”才會接踵而至……

那麽——

“她”撲向了她的刀。

未來的櫻乃閃現在現在的櫻乃面前,沒有任何猶豫,來不及收回手裏的動作,“她”已經被她的刀刺穿。

“櫻!你在做什麽!”

事情發生的瞬間,她感覺耳朵在嗡嗡響,“為什麽要這樣做?我現在能拔刀嗎,你能撐得住嗎,如果出現大面積的流血怎麽辦?我治不了你,你不是說我們靈力同源,我治不了我自己的。”

“你看,我的傷沒有愈合。”“她”忽然開口,指著被刀砍中的地方,嘴角牽起一抹虛弱的笑,“我被敵人砍中那麽多次,有過短暫的傷口,但每次都在兩三秒後又恢覆了。”

櫻乃的嘴張張合合,“為什麽?”

她知道被刀砍中會有多痛,前不久都還經歷過這種慘烈的遭遇,可從來不敢想,自己的刀會對上未來的“她”。

“剛才違非檢使還源源不斷地冒出來,但現在,你看到沒有,它們的數量少了,沒有再冒出來的影子。”“她”確定了想法,說道:“我猜得沒有錯,真正的異變是我自己。”

“別說了,你就留在這裏休息,我幫你把傷口包起來,先止住血再說,等敵人全部打倒我們就去醫院做治療!”

“不用這樣,‘能打倒我的只有我自己’,很中二的臺詞吧,但現在這是事實。”“她”伸出手,牽引著她的手附在刀柄上,“我累了,把我從這個世界中解救出來吧,我想好好休息了。”

櫻乃逃避一般垂下臉,手指不停顫抖,虛脫且無力,“你是要我殺了你,你是要我殺了我自己嗎?不能這樣,我這樣算什麽,好過分,我絕不會做!”

“不要任性。”“她”擦掉她的淚,“我剛才聽見了,你說你的刀,是守護的刀,是要保護大家的刀。”

“她”說:“那麽不要遲疑,保護好自己和家人,守護好你認為的所有。世界只能有一個唯一,或許就因為我這個例外,才讓一切變得那麽糟糕。現在,請把異變、請把我,抹殺掉吧。”

“我做不到!”她歇斯底裏地開口,“這種事情,我做不到的!”

“只有你能做到。”“她”湊了過來,額頭抵著額頭,溫熱的氣息灑在面前,“違非檢使的車輪戰是時候結束了,只要解決我這個異變,那麽剩下的敵人,我相信大家都會盡快斬滅。”

“而且我能感受得到,在剛才刀刃劃破身體的瞬間,我的未來重新開始流轉……”“她”繼續道:“無比可笑,一直以來的努力比不過現在的發現。”

如今的結論看來,原來在很早之前,“她”就應該要離開了。

停滯的時間,被世界拋下的自己。如果早知道是這樣,如果早點發現關鍵,就不會浪費這麽多時間與精力。

未來,“她”的未來啊。

現在回頭去看,宛若天大的笑話。

“無論怎樣,你一定要活得自由。”“她”的聲音並不大,在年少自己的耳畔呢喃,“我們的經歷有區別,我相信你的未來,可以是不一樣的。”

有風吹過,櫻花散落,失去顏色。

在最後的時刻,未來的“她”告訴現在的她,“我很高興遇見你,再見——龍崎櫻乃,無論是你,還是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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